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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化时代中的共同历史记忆建构：挑战与机遇——以当代世界的二战历史记忆之争为核心的思考”

2019年4月26日9:00，华东师范大学历史系主任、中国德国史研究会常务理事兼秘书长、国际历史教育学会学术咨询委员会委员、上海世界史学会副会长孟钟捷教授应邀为威尼斯欢乐娱人v675师生带来了一场题为“全球化时代中的共同历史记忆建构：挑战与机遇——以当代世界的二战历史记忆之争为核心的思考”的学术讲座。本场讲座由学院钱金飞教授主持。

讲座以“当代世界的二战记忆之争”为核心，主要讨论了“战争的记忆与国际互动”“在民族性与国际性之间的二战记忆”“通往二战记忆融合之路”三个问题。

讲座伊始，孟钟捷教授强调了关于二战记忆的历史研究的现实性与特殊性，并就中美贸易战这一全球化背景下的逆全球化现象，提出了恰当处理共有历史记忆的学术价值。自19世纪以来，历史学进入了以兰克史学为代表的历史学的科学化学科建制之中，多强调其科学性，是以民族国家建构为导向的民族史。及至20世纪，学者们逐步意识到历史研究背后人文精神的重要性，以及历史书写与民族国家合法性论证的紧密联系。

孟钟捷教授提出，随着全球化时代的到来，历史记忆亟需完成由相对封闭的民族国家式共同体记忆到相对宽广的全球性记忆共同体塑造的转向；而历史书写，则亟需超越传统民族国家范式，引入全球化视角，书写以培育世界公民为导向的全球史。在这一过程中，各国在历史叙事之中，因基于传统民族国家所呈现出的历史记忆的差异暴露在全球化背景之下，各国之间“历史之战”的爆发无可避免。

接着，孟钟捷教授通过对三个历史事件的解读，简要阐明了战争记忆本身的问题所在以及战争记忆与国际互动的关联性。孟钟捷教授认为，腓特烈大帝被作为战争英雄加以纪念是因为战争的形式没有超过民族国家个体能承受的范围，所以战争记忆得以固定。然而，现代民族国家形成依赖的更多战争，由于参战者利益立场的绝对分异，难以被固定。比如美国内战纪念的南北争议；比如德意志帝国与法国关于“色当日”是否应进行纪念的分歧。

随后，孟钟捷教授围绕二战记忆，以德国、奥地利、以色列、法国这四个国家为例，详细阐释了“民族性与国际性之间的二战记忆”这一问题。孟钟捷教授提出，战后初期的国际法庭审判是一次对二战记忆的国际性塑造，反法西斯同盟在战后通过纽伦堡审判、东京审判确立了二战期间阵营双方的身份。因而这一时期，同盟国表现出了对德国的极度不信任、防范甚至排挤的态度，认为所有德国人皆负有“集体罪责”。而此时，德国内部对二战的认知，却并非完全是认罪态度，主要分两类：一类是知识分子对德国的罪责与德国所受审判的思考，如德国历史学家弗里德里希·迈内克（Friedrich Meinecke, 1862–1954) 在《德国的浩劫》一书中就提出了“德国的问题不是德国的问题，而是欧洲的问题”。而雅斯贝尔斯（Karl Theodor Jaspers，1883—1969）也通过“罪分四等”的哲学化解释以试图减轻德国罪责；二类是部分普通群众作为“被驱逐者”和遭受其他战争损失而产生的“受害者”的记忆。孟钟捷教授认为，政府行为、政治表达与民族国家历史记忆的建构之间的密切关联。他以德国内部左翼与右翼政党的权力交锋与政权更迭为线索，详细介绍了冷战结束前后的德国政府领导人对待纳粹德国的态度与处理政策。战后至冷战结束前（1945-1991），德国分裂为民主德国与联邦德国，双方各执一词，民主德国否认纳粹历史，认为其是反法西斯同盟、是社会主义阵营的继承者，而联邦德国虽承认其继承身份与国际罪责，内部则因执政党的立场差异导致的历史解释差异而态度反复。1991年两德统一后，德国内部因历史认同的统一问题而陷入矛盾冲突之中，在此冲突之下，德国内部的反犹情绪再度兴起。孟钟捷教授强调，德国的二战记忆沿革极具复杂性，除国内政府、知识分子、左翼、右翼、百姓彼此之间对于历史叙事的复杂性理解外，还暗含着德国与他国的纠葛。此外，孟钟捷教授通过对德国“历史学家之争”的详细介绍，强调了政治正确在历史研究中的重要性。

孟钟捷教授认为，法国在法国共产党与法国执政党的政治博弈、以及法国与盟军国家的利益纠葛之下，其身份经历了由统一叙事到身份解构的过程；奥地利认为自己是纳粹德国的“第一个受害者”，然而奥地利党卫军也并非清白；以色列虽为犹太国家，然而不可忽视战后犹太人与被害犹太人之间存在的认同障碍以及犹太身份的多元性的问题，当下犹太人的世界认知与犹太政府悲情叙事的建构密不可分。

最后，孟钟捷教授通过对国际上对于联合记忆的尝试的介绍，详细分析了共同记忆建构的挑战，包括被害者的多重身份、加害者的被害情节、宏大记忆与个体记忆的落差以及关于英雄崇拜与平民哀悼的分歧，同时对于中国的抗战叙事如何融入世界整体二战叙事之中并如何进一步推动其发展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最后，钱金飞教授对讲座进行了点评，肯定了孟钟捷教授关于二战历史叙事发展的研究，同时强调了在全球化背景下中国抗战叙事国际化的必要性。本场讲座孟钟捷教授的治学方法和治史观点开拓了在座师生的研究视野，对于在座师生深入研究二战历史叙事以及全球化时代的文化挑战有极大的指导作用。

（威尼斯欢乐娱人v675 供稿）